4樓之6：關於那些夢

我一直都有幾個夢是不斷出現的。

已經忘記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，大概也已經四五年了吧，有幾個夢境總是輪流不定期上演，包含我被我爸拿著刀追殺、世界末日來臨在建築物內逃亡，以及其他如驚悚片或者恐怖片般劇情的各種畫面。

就好像我這個戲院永遠拿不到好萊塢大片一樣，只能一直重複播著舊片，而且他們都還有一個共同特點：從來沒有結局。

聽起來真的是爛透了對吧？一直演舊片還都演沒有結局的那種。但這些夢境對我來說是很恐怖的，因為在夢中的我被追著的時候，我彷彿是真的生命受到威脅的那種恐懼，我的呼吸我的心跳都在超載的運轉，而我也總在逃命中醒來，帶著全身汗的那種驚醒。

但事情在去年有了改變。

那次仍然是我被我爸拿著刀在後面追著，但那次，我的夢裡不再只有我與他，出現了第三個人，那個臉有點模糊，但是聲音像是我大舅舅的。而就在我即將被刀傷到的時候，他站在我的面前替我擋下了那一刀。我還記得很清楚，夢裡的我看到他受傷的時候，我就不知道哪裡來的力量，我先是把刀奪了下來，然後往我爸的心臟那裡刺去，他也就這樣一命嗚呼了。

然後我就醒了。
25年來第一次，我緩緩地睜開眼睛，靜靜的躺在床上，沒有絲毫的恐懼與汗水，只有一種平靜的狀態，像是空氣都靜止。

我之後再也沒有做過被我爸追著的夢了，我告訴我自己，那一刻，是我真的不再畏懼過去那些陰影與這個角色的存在。那時候我跟我的諮商師講了這件事情，她露出了非常真心的微笑。

然而前幾天我做了另一場夢。
同樣是驚悚片般的追殺，但兇手已經換成一個我不認識的人，而被傷害的人卻變成我爸。那個凶手彷彿有著深仇大恨般的在第一次刺傷我爸以後仍不罷休，在我們家房子的那棟公寓裡面不斷搜索，之後兇手找上了隔壁鄰居的一個婆婆，想要殺她滅口，我剛好聽到了聲音，走過去，看到了兇手手上拿著一把大得有點不合理的刀，即將要下手，我又像大力水手吃了菠菜上身，我從背面跳上兇手，抓下他的刀，用那個大得不合理的刀柄猛搥他的頭，他的頭整個都破了，然後我就醒了。

我想這無關於我是否太暴力，大概就是那把刀力量真的很大吧，可以把他頭砸破。但意外的是過去加害人的角色這次成了被害人了，而被害人的角色卻成了拯救者的角色。若不是我在千里之外，我會很想跟我的諮商師聊聊這件事情。

但我想，的確有些事情，是真的已經過去了吧。